2014年11月15日 星期六

不凡的地瓜

公司樓下一對阿公阿嬤,蹲在騎樓賣菜,走過去想想又走了回去,好久沒看到這樣賣菜的了。

"地瓜葉半斤50",阿嬤說。

"那我拿半斤",我說。

阿嬤抓起綠色葉子,交給旁邊的阿公秤斤兩。

"要不要買點地瓜?"

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吃地瓜,不過阿嬤很熱情,不忍心回絕。老夫妻擺地攤,只賣地瓜和地瓜葉,猜他們是小農自售,應該合理吧。

地瓜分兩種,兩堆擺在布袋裡,一斤120,阿公說。

我從沒買過秤重的地瓜,真的沒概念,但是120這數字聽起來也太擲地有聲,我再沒概念也能感應這地瓜散發出不凡氣勢,當下腦中閃過的字眼是: WTF。

可是已經說買,總不能被價錢嚇到。阿公一把抓起好幾根地瓜,我立即進行損害控制。

"總共一百就好,吃不了那麼多。"

四隻眼睛狐疑的轉向我。不是說吃得少,吃的巧嗎?吃不起太多,淺嚐總可吧?

阿公懸在半空,滿手地瓜捨不得放下,遲疑了幾秒,總算丟下了大半,剩下三根細瘦的地瓜躺在塑膠袋裡。

"70好吧,加起來120",阿公說

我拎了袋子站起身,不知為何有些罪惡感。阿公阿嬤總能讓我想起無米樂,認命而可敬,即使是在繁華的台北市區。

回家,地瓜丟進冰箱裡,擺了三天,才想起買了這一袋不凡的地瓜。趁假日放進電鍋裡煮,完全不敢想煮出來是甚麼,畢竟不好吃一定是被我糟蹋了,如果好吃...說真的,我還真的不知道所謂好吃的地瓜是怎麼樣的滋味。

煮好的地瓜,在鍋子裡看起來跟過去煮過的地瓜差不多。稍微有出一些水,不過比起來水分似乎少得多。直接拿起來咬,嗯。

吃東西會錯愕,是美食節目才有的橋段,但我想那時如果有人跑來我家廚房拍下我的表情,誇張的程度大概也有個五六成水準吧。

問題是沒人拍我,也沒人看我表演。這地瓜咬下去不是軟的(吃過全家番薯嗎?),而是類似中秋月餅餡料,那種紮實的感覺,可是月餅餡的紮實是豬油造成黏著感,而阿公的地瓜卻是純粹的結實澱粉。

阿公給了兩種地瓜,一種咬下去是淺黃色,被我吃完了。另一種是紫紅色,非常濃郁的紫紅色,就像照片那樣。

買這麼貴的地瓜,第一次,吃這麼好吃的地瓜,也是第一次。